从迷雾追凶看意大利式小成本商业影片拍
近期在影院上映的《迷雾追凶》导演多纳托·卡瑞西(DonatoCarrisi)同时也是小说(《迷雾中的少女》)作者。作为导演的首部电影,影片肉眼可见的小成本:屈指可数的场景与演员,日光为主的当代戏……更不用说细看下,影片中有不少Bug让观众如我很容易走神:
尽管导演过程中节奏失当——前3/4的松散和一些线头找不到埋线的理由,比如那个大雾的夜里,村子里这么多住户,为什么这个教授杀人犯会蹲在被害人家门口:如果说因为大雾天想模仿从前的杀人犯,那为什么这个刚搬来的教授知道这个故事;又怎么知道这个姑娘住在这里;又怎么知道那天会出门……
尽管整个影片中近乎全员恶人,三个男主人公自不必说、对于宗教盲目迷信的夫妇、容易被煽动暴怒的村民、骄傲自大的电视台主播、偷懒的当地警员……连同那句反复被提及的“魔鬼最大的愚蠢是虚荣”,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天主教中的“七宗罪”: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淫欲。但这种联想却又不完整——囿于文化特别是宗教差异而难于理解教授和心理医生的杀人动机——不过作为推理小说,本格派也不追求动机、原因:这些是社会派推理的任务……
尽管导演对于影片根本的人物逻辑很难自圆其说,而其背后想要表达的主题,与其说是批判,不如说嘲讽、玩世不恭更多些。这种创作立场下,令剧中的人物不存在讨人喜欢的空间,甚至由此产生的侦探杀死教授的行为(为这个男主角强制唤醒良心会让人想到《一级恐惧》里难得想良心发现一次的律师被愚弄——虽然对于东方人而言也许不容易理解这样的影片:东方的文化中常有着一种太天然的道德性)也让人觉得与人物性格不符……
总而言之,影片不少地方无法细细推敲。但整个的故事的完成,却呈现出一种,只有从相对成熟文化中才会拥有的复杂性:虽然人们总是将欧美并称,然而拥有千年左右历史的欧洲和百年历史的美国还是不同。即便单看欧洲,除去北欧,孤悬于外的英国爱尔兰与欧洲大陆又有着鲜明的文化差异。
相比年轻文化中善恶标签一目了然,成熟的文化往往会在影片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姿态——这是因为他们知道:人是复杂的,人性是复杂的,谁能说清呢?
影片中人物主配角的设置颇有东方阴阳的意思:有些人可以是“稳定”的,他们的性格会让其从始至终“本性难移”:所以《迷雾追凶》中伪善的女大学生可以为了出名而直播表演,与侦探有多年交情的女主播本性上依然是利益至上的,失踪少女那对笃行天主教的父母始终是孱弱的……好莱坞编剧技巧中,设置充满变化的人设弧线,对观众而言,带来的是一种可以预期的“戏剧故事”。谢天谢地,还有一些电影人可以创造那些不至于为了推动情节而硬凹的配角的转变。
有些人可以是“不稳定”的,他们的性格会让他们做出反应强烈的变化,可以成为故事中精彩的看点:所以《迷雾追凶》中三个主要男性角色扮演了:侦探-利欲熏心(恶)的人想替天行道(善),教授-老实巴交(善)的人想堕坑落堑(恶),医生-伤天害理(恶)的人想刀枪入库(善)。
这样的人物设置在好莱坞式的人物设置中是较为少见,后者,以《心灵奇旅》、《猫和老鼠》等为例,伴着主人公的改变总是“必然”能引起周围环境的反馈——这种“套路”令故事失去了丰富的可能性。
想到“丰富”,忽而想到片中颇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侦探前往废弃大酒店的一幕,强光打出黑色的轮廓,将这个在《绝美之城》里穿得花枝招展的意大利老头,在银幕上只留下一团轮廓,在透进了光芒的灰色中,黑色的影子似乎变化着深浅,让人不免联想起墨分五色的禅意来——复杂一词,说来复杂。视觉表现,却可以简洁优雅,故事的打磨纵然与阅历相关,但他的这种尝试,却会让无论是观众还是电影从业者都感受到除去好莱坞电影模式外,小成本推理电影的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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