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与意大利足球的偏见史,让意大利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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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开年最牵动中国人心的还是新冠肺炎的疫情。

就在我国对疫情严阵以待的同时,世界疫情地图也发生变化。然而在全世界人民都在专注疫情的时候,在遥远的地中海意大利却屡屡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在意大利的海外华人遭到了歧视,辱骂甚至殴打。

我们先来看看意大利对我们华人华侨同胞做了什么

据意大利媒体2月26日报道,一名中国女子和其男友,在2月25日开往那不勒斯的火车上遭到一名50岁的那不勒斯男子攻击,中国女子被指其是新冠肺炎病毒的携带者,随后对女子大声谩骂侮辱,动手推搡,为了自保,这位中国女子迅速从包里掏出胡椒喷雾将其击退。

无独有偶在2月25日,社交媒体上也爆出一个意大利当地的音乐创作人在储货时,目击到两个意大利年轻男子对一个中国老人吐口水、扔石头的暴力场面,这位音乐人试图劝说无效最后只有出拳击倒两位年轻男子。

而在1月28日,一位在意大利踢球的华裔13岁男孩遭到对手辱骂,称“希望你也染上病毒”,男孩当场落泪。

(图)华裔足球少年在社交媒体写出了被歧视的事件经过

更早则在疫情在意大利刚刚爆发伊始,意大利有媒体报道,一家超市在华人进门时会广播“有中国人进来了”这样极度不友好的语音。

作为人类对未知病毒的恐惧心理,我们都能理解,但这并不是施展暴力行为的“借口”,更不是“排外主义”泛滥的理由。

然而拉长时间节点,我们会发现近几年意大利各界针对种族暴力事件非常频繁。尤其是在荷尔蒙满天飞的意大利体育界,一股“新纳粹”势力笼罩着意大利体坛。

偏见、暴力、争端乃至刺刀见红的事件屡次把意大利足球以负面的方式推向热搜。

意甲衰落,意大利极端球迷却狂欢?

年9月6日,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首轮意大利客战以色列的比赛中,有部分意大利球迷在开场前行纳粹礼,意大利足协被处以欧元罚款。

但这一切似乎只是个开始。

年10月21日欧联杯比赛拉齐奥作客尼斯为了回应年尼斯恐怖袭击案导致86人遇难的事件,极端球迷组织不可教化派(Irriducibili)穿上了印有“fxxkISIS”的黑色T恤,他们声称“没有暴力,没有种族歧视,没有冲突”,但他们中不少人却行起了纳粹礼;

(图)这群球迷看似针对极端恐怖组织ISIS,实则自己举起纳粹礼也成了另一种恐怖组织

年4月24日约50名拉齐奥极端球迷在意大利杯半决赛前展示“致敬墨索里尼”的法西斯标语并行纳粹礼,他们称这是对首回合米兰球员凯西和巴卡约科在比赛结束后高举阿切尔比球衣嘲讽事件的报复;

年7月16日,都灵警方突击调查了一处尤文图斯极端球迷组织“Drughi”,这个球迷组织聚集地发现携有新法西斯主义的旗帜,大量武器步枪、手枪、穿甲弹,甚至包括卡塔尔军方使用的地对空导弹,而被捕人员中有一名法比奥-德尔-贝尔吉奥洛的50岁男子,他曾是年参议院候选人之一;

(图)尤文极端球迷组织还有地对空导弹就问你怕不怕

年10月3日拉齐奥主场和雷恩的欧联杯小组赛中,事后欧足联对蓝鹰做出了罚款2万欧元,外加关闭罗马奥林匹克球场看台一场的处罚;

年10月19日拉齐奥球迷因为参与种族歧视活动而被判有罪,其中6名球迷是未成年人;

接着在拉齐奥凯尔特人欧联首回合比赛中凯尔特人球迷挂出墨索里尼被悬挂尸体的图像,并配文:“跟随领导者前进”,而在次回合比赛前两名凯尔特人球迷在罗马一家爱尔兰酒吧被捅伤,还有极端球迷试图砸坏一辆载有苏格兰籍球迷的车辆的车窗;

(图)由于球场暴力升级,意大利已经派出宪兵队加大治安力度

年12月18号尤文作客博洛尼亚的联赛中一些尤文极端球迷在看台上高喊“我不在乎监狱,黑衫军会胜利”等法西斯口号(黑衫军是墨索里尼组建的法西斯准军事组织),而且还身穿黑色衬衫做纳粹敬礼手势。

(图)对死于二战的足坛名宿也不放过

尤文球迷们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攻击曾在博洛尼亚工作过的匈牙利名宿阿帕德-魏斯,他曾在国际米兰、博洛尼亚执教。

在他离开博洛尼亚前最后一场比赛中,魏斯执教的球队2比0战胜了对手,对手正是屡次与法西斯极端分子脱不开干系的拉齐奥,而阿帕德-魏斯本人则不幸死于奥斯威辛集中营……

此时的意大利警察在哪里,意大利政府官员在哪里?他们出面干预与否,最后都似乎不了了之。

但我们能知道的是极右政党北方联盟主席马特奥-萨尔维尼(MatteoSalvini)和五星运动(MovimentoCinqueStelle)的联合执政,早已点燃了意大利人的排外情绪。

意大利的对外偏见有多深

尽管我们都知道意大利有个墨索里尼,也因为有法西斯党被顶在历史耻辱柱上,但其实在中国人的固有印象里,意大利依然是一个包容开放的欧洲国家。

比起徐志摩给佛罗伦萨起名优雅高大上的“翡冷翠”,更接地气的是,大多数中国吃货们都相信意大利面是当年马可波罗来华,品尝了中国美食后,返回老家进行的二次创业而有的成果。

(图)意大利面和马可波罗的故事让很多中国人相信意大利是个开放包容的国家

当然以里皮为首的意大利足坛名宿,建立起的中意之间“一带一路”足球沟通桥梁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中国大多数人眼里,相比起其他“冥顽不化”固守己见的傻大个式的欧洲人,中国人经过意大利老铁们太有大智慧了。

就是这样一个曾与中国结下深厚感情的欧洲国家,现在怎么就因为一场疫情而变得翻脸不认人呢?

一切还得从意大利这个国家与生俱来的偏见说起。

在意大利偏见根深蒂固到什么程度呢?

总得来说就是意大利富裕的北方人认为南方人是乡下人;更为传统保守的意大利南方人认为意大利北方人根本就不是意大利人而是“野蛮的”德国人(日耳曼人);

这还不算完,意大利首都罗马人觉得除了罗马都不是意大利;文艺复兴之乡佛罗伦萨觉得自己才是正统;而伦巴第大区的米兰则巴不得自己成为“独立王国”;那一头的那不勒斯人在看球的时候又一个个高喊着马拉多纳,瞬间的狂热似乎要把那不勒斯变成“阿根廷分部”……

(图)体育迷一定对这张地图非常熟悉

甚至有时候意大利各区之间的人,只要是“非我族人必然要喷”。有意大利的学者直接把这种行为称为“维罗纳主义”。因为维罗纳球迷曾经举起一副写着“不要说我们是种族主义者,我们要恨遍非维罗纳球迷。”也就是他们不只反黑人球迷,只要不是自家人一概滚出去。

是不是听上去很熟悉,整个国家你瞧不起我,我看不上去,不像是统一的国家,更像是各自为政的“诸侯”。

谁造就了意大利的偏见?

如果要为意大利根深蒂固的对外偏见,找个最合理的解释,“历史遗留问题”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个答案。

只是与其他文明大国稍显不同的是,意大利的“历史遗留问题”并不在于“祖上曾经阔过”,而是在于“祖上曾经扩过”——扩张的扩。

(图)接触过《刺客信条2》等游戏的玩家对这张地图更熟悉

伟大的罗马帝国发源于意大利,但“诸侯争霸”才是常态,这个曾经横跨欧亚非的帝国在凯撒大帝之后,因为日耳曼人和匈奴人相继闯入而摇摇欲坠。

大罗马帝国后的一千年里伦巴第王国、拜占庭帝国、法兰克帝国、教皇势力在如今的意大利本土犬牙交错,谁也看不惯谁,但谁也没有集中力量能够统一这片地方。

其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当属米兰公国、威尼斯共和国、热那亚共和国、佛罗伦萨共和国等意大利北部城邦各自“分头行事”。

这种长期的混乱和斗争的状态,使得意大利人对“集体”这个概念非常模糊——今天这个地方的贵族很有可能明天就成了其他公国的“下人”。这也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都非常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在这里登峰造极

这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正是因为每个人都十分珍惜自己的表达权,艺术自然在这里百花齐放。这也就有了至今意大利“人均艺术家”的传统。

(图)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举世闻名

然而想要“人均安心搞艺术”还得有稳定的后台撑腰,个人充分的表达也要立足于拥有稳定的生活质量上。

于是上至各位服务不同贵族的艺术家,下到每一个千家万户的老百姓,这片神奇土地上的每个人似乎都希望找到一个“政权”,自己能抱大腿以过好自己的生活。

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这个民族的“慕强心理”,即谁有实力,谁能够成为这段时间的强者,他们就在这段时间依靠谁。

一方面他们希望找到强大的政体“靠山”,一方面却又一脑门抱着“我家当年如何如何”的信仰,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自己的国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样的矛盾心理长久的根植在了意大利人心中。

(图)我们都知道拿破仑的故乡是科西嘉岛,可你知道吗,科西嘉岛是在年才从热那亚人手中脱离,强行并入

突如其来的新移民让意大利的反对情绪更高涨

尽管有着傲人的罗马帝国史,尽管坐拥地中海得天独厚的优势,意大利本土并没有像大航海国家那样拥有更多的“殖民地”。这个19世纪60年代才完成近代统一大业的国家,除了曾经夺走过东非红海沿岸的交通要地厄立特里亚和南索马里,侵占了北非的利比亚和爱琴海罗德诸岛,基本上很少接纳“外来人口”。

直到年前后,全意大利只有几十万外籍人口。

不过由于扼守地中海要道,在当下科技和交通如此迅速发达的今天。意大利成为成了从“非酋”到“欧皇”的最直接“跳板”。

兰佩杜萨岛距离北非国家突尼斯只有公里,从兰佩杜萨岛去突尼斯,比去意大利本土要近得多。兰佩杜萨岛也成了非洲人想抵达欧洲,就必须经过的欧洲之门。

(图)欧洲之门兰佩杜萨岛

数千年罗马帝国的后裔们平日里“内斗”都能互相看不起,在突然面对大量肤色、生活习惯、语言、信仰和自己完全不是“同宗同源”的非洲后裔们时,显然是懵圈的。

数千年意大利“内斗文化”突然成为一个多民族、多元文化的国家这让内心残存的“罗马帝国情结”的他们自然是满腔愤怒。

他们为了找回那一丝丝曾经属于帝国荣耀的快感,堂而皇之在各个方面歧视非洲后裔们。

这些民族偏见心理在球场上反应得更为直接。

像巴洛特利这样拥有意大利国籍的人长久以来就深受其害。

(图)巴洛特利饱受意大利种族歧视之苦

而那些至今国籍仍然是非洲国家的非洲球员像库利巴利、凯西更是无一例外都“屡屡受伤”。

哪怕顶着意大利足协三番五次开罚单,意大利政府,联合国人权机构屡屡“下场”警告,意大利球场的种族歧视事件依然屡禁不止。

据说哪怕是在野球场有非洲移民家庭的孩子在和伙伴们踢球时,队友们会被告知在下一场比赛之前需要把脸涂黑。

而在职业足球场上连特雷维索这样不小的俱乐部都做出过集体把脸涂黑的事情,尽管他们的本意是对球迷的种族歧视做出反抗,但实际上是造成了对非洲裔意大利球员的二次伤害。

可想而知非洲后裔在意大利的生存之艰难。

(图)《罗马体育报》在国米和罗马对决时特意选出各自两位非洲血统的球员标注上“黑色星期五”

糟糕的是意大利的球场种族歧视早已不仅仅针对非洲人。皮亚尼奇、本田圭佑等这些并非非洲后裔的外籍球员在意大利都曾遭遇不同程度的种族歧视。

甚至是哪怕已经成为国际米兰现任主席中国人张康阳和他背后的苏宁集团,也在承受着来自意大利各方的“敌意”。

(图)国际米兰主席中国人张康阳社交媒体反对种族歧视,而在苏宁接手国米初期莫拉蒂老爷子必须不断出来为张

在那年国际米兰俱乐部的所有权转让给苏宁集团后,前国际米兰主席莫拉蒂需要不断出面呼吁球迷们应该停止对于中国财团收购球队的质疑,莫拉蒂多次说道,“我们是在和一群很严谨的人谈生意,不要低估了他们(苏宁集团)的野心。”

上梁不正下梁歪,意大利反种族歧视收效甚微

当英足总能够为B席和门迪之间的一句社交媒体上的玩笑话而判定B席有种族歧视之嫌的时候,意大利足协高官们怎样看待种族歧视事件呢?

曾任意大利足协总主席的卡洛-塔维乔在竞选足协主席期间曾发表了类似“吃香蕉”的言论而遭受各界猛烈批评。

当被问及为何年轻意大利本土球员难以获得俱乐部上场机会时他说,“在英格兰如果球员达到职业联赛标准,就会被给予机会。但我们呢?我们招进来的都是‘所谓的球员’(OptiPoba,读起来也很像非洲球员的名字),之前还吃着香蕉,接下来就成了拉齐奥的一名职业球员了。”

(图)塔维乔本人,曾任意大利足协主席

然而这番显然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话在意大利足总纪律委员会那儿却判定塔维乔无过失。直到国际足联出面才在当年禁止塔维乔担任任何FIFA职务6个月。

那么如今意大利有没有对种族歧视做出反对的声音呢?有,但走向非常奇怪。

就在年年底意大利各个体育场内大张旗鼓地搞了一场旨在打击球场上和体育场里的“反种族歧视”活动。然而他们选择的形象是为了映射黑人球员遭到种族歧视的标志——三只黑猩猩,并把他们挂在意甲总部大楼。

(图)意甲宣传反对种族歧视结果出现这样的“作品”,适得其反

创作者表示通过这幅画,试图证明我们都是复杂而迷人的生物,我们可以是悲伤也可以是快乐的,不管是天主教、穆斯林或是佛教徒,决定我们自身的绝非肤色。

然而这与直接对着非洲后裔球员猴子叫和模仿猴子吃香蕉的动作并无两样,实在不清楚意甲这轮公关到底是“高级黑”还是“为黑而黑”。

而全世界的媒体、社交网络、球员和球迷对意甲这次公关进行轮番批评时,意大利的媒体却毫无动静,平日活跃的《米兰体育报》、《罗马体育报》、《都灵体育报》等都没有评论这一行为。

上无作为,或者“乱作为”使得意大利在反对种族主义,反对排外主义上收效甚微。

在这种“非我族类必不怀好意”的大环境下,意大利这个国家显得非常“散装”。

这种“散装”拿到如今要面对共同的疫情时,就开始破绽百出。

有的意大利人慌忙储存货物其恐慌甚至堪比二战;有的意大利人却在意大利北部中央强制封锁的地区时,还聚集在广场街头“不戴口罩要自由”;而有的意大利人还在针对我们的手足同胞进行暴力行为,认为中国人才是这次病毒疫情的“罪魁祸首”……

(图)这位老爷子在视频中说二战都没见意大利这么可怕

病毒应该被隔离,对生命的尊重和关爱不应该被隔离。

不仅在意大利,在全世界我们每个人都是不相同的个体,我们每个人之间都有很多的不同,肤色、外形、语言、宗教、文化、习俗,我们承认这些不同不等于我们可以因为这其中的差异而理所当然对个体进行语言、心理甚至是身体上的攻击。

而我们在学会赞美别人的同时,也要学会自信自强自立,消除偏见,让种族主义无处可逃,尽管这在意大利需要更多人更长时间的努力。

好在意大利多家俱乐部已经开始做出行动,文章最开头那位备受歧视的华裔足球小子,在事件被报道后得到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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