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帕拉希莉我成长在罗得岛,一个我从未真

本文为《纽约客》对普利策文学奖获奖者、印度裔美国女作家裘帕·拉希莉进行的专访,由周思翻译。

裘帕·拉希莉小说《低地》中文版日前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

,本文由出版方提供。

裘帕·拉希莉

问:

裘帕·拉希莉的最新小说《低地》讲述的是印度独立后两兄弟的故事。苏巴什和乌达安从小形影不离,却在二十岁时踏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富有冒险精神的弟弟乌达安成为加尔各答的纳萨尔巴里运动的坚定追随者,而勤奋谨慎的哥哥苏巴什则离开印度,前往美国罗得岛继续研究生学业。乌达安因卷入纳萨尔巴里革命而死,留下破碎的家庭和怀孕的年轻妻子高丽。这部小说探寻了乌达安的死如何改变了这些人的生活——苏巴什、高丽和他还未见到的孩子贝拉。最近我和裘帕聊了这部小说,以及她写完这本书后的阅读和写作——尤其是她的意大利文实验。下面是我们的谈话记录。

这部小说在加尔各答和你成长的新英格兰罗得岛之间来回移动。加尔各答和新英格兰一直是你许多小说创作的背景。描述你童年时代的家是什么感受?

答:

当我这次想到罗得岛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有趣,因为我好像以前用一种遮掩的方式写过这里。在一些长篇和短篇故事里,我公开写过马萨诸塞,那里也是我熟知并住过的地方。但在这本书之前,我想我从来没有特别地提过罗得岛。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提到我成长地方的名字有些尴尬——我不知道,感觉哪里有点奇怪。马萨诸塞在一段时间中都为我提供了一个方便的盾牌。比如我把《同名人》的场景设置在波士顿之外,甚至我的第一本书《解说疾病的人》里的一些故事,我在脑海里构思它们的时候是在罗得岛,但我不会说它们发生在那里。所以场景可以是康涅狄格,可以是马萨诸塞,也可以是罗得岛。但这是第一部长篇小说,我真的感觉想写罗得岛。几年前我为肖恩·威尔西和马特·韦兰德编的《美国的州》这部选集写过一篇文章。我想这是我开始进入《低地》写作的时间节点。写完这篇文章,我第一次面对我生命中的一个事实——我成长在罗得岛,一个我从未真正知道的地方,一段在某种意义上我从未全然接受的经历——这帮助了我,我想,好吧,我愿意有意识地将这本书设定在罗得岛,并这样命名。所以我这样做了,我想这在某种意义上解放了我,让我可以真正地思考它,书写它,以更完整的方式回忆它。

问:

自然景观——尤其是这个州的海岸线——对苏巴什来说非常重要。你是否开始以苏巴什的视角来观察和思考罗得岛?

答:

我的确这样做了。我开始驾车前往他学习的校园,他曾在那里学习。我会开到那里,假装我是他。我会沿着小海滩散步,去看看他会看到什么。在我参观罗得岛的时候,理解这个人物需要做的一部分事情是去思考他每天怎样生活。比如,邻近海滩的那座教堂令我非常震撼,于是我想,是的,这是一些他会看到的东西。

问:

乌达安深深地卷入了六十年代发生在加尔各答的纳萨尔巴里运动。你花了多长时间来描绘那个时期的画卷,通过阅读或者与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交谈?你会先写小说的这些部分,然后填充细节,还是觉得在开始写作之前就要完全理解那段历史?

答:

不。我想在开始写作前完全理解并消化那段历史。但我发现我不能,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令我沮丧。我从图书馆,从我的父亲那里借了两本书,我想我借了七年了。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读它们,做笔记,然后收起来。然后我会重读它们,再做笔记,再收起来。我觉得我必须坚持这样做许多年。我常常感到非常不安。我想,我真的理解它吗?我真的懂了吗?它真的是这样发生的吗?

对我来说这个过程中最关键的部分是,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大约在准备进入写作的四分之三的时候,去加尔各答。我一路上都在和人们交谈。“哦,告诉我它是什么样的?那些年是什么样的?发生了什么?”我曾询问过我父母在这边的朋友,那些当时还没有搬到美国的,还记得那些历史的朋友。但当我回到加尔各答,我与人们交谈得更具体。我想知道关于那场运动更多的东西——它为什么发生,它怎样发生——这像是在解锁一些事。忽然之间,我感到自己做的所有笔记都是有意义的。

最后的关键时刻是,忽然,我感到好像不需要所有这些研究、这些书的支撑,就可以去写这部小说了。我感到这些角色都足够强大。对我来说,他们的动机或多或少都变得坚固,使我可以深入理解他们,知道这是他们自我的一部分,这是他们世界的一部分。这是最后的一个阶段。最初的阶段需要很多研究,但它仍然是不透明的,随着慢慢地研究,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就越来越清晰。它越清晰,我就感觉越不需要它。

问:

在《低地》的许多地方,你的写作都不同以往。这些句子有时更短促、简洁——比如与以往的写作相比,你使用更多的残缺句——你的语调更为急促。你在写作时有意如此吗?

答:

我会思考一点这件事。我想用一点不同的方式写这本书。我不想这本书感觉是沉重的,因为我觉得这本书本身是沉重的——我的意思是它的故事很沉重,材料很沉重,场景,环境,所有这些都很沉重。我不想让写作再是沉重的。我只想用最朴实的方式讲出我需要讲的。我想获得某种轻。所以我比平时更努力减掉多余的词。之前的草稿确实感觉更沉重更坚实,我并不满意,因为我觉得那里有太多信息,太多历史,太多感情——所有事情都在发生。这是一种负担,我希望能以某种方式解放这本书。

问:

国会图书馆为《低地》列的子类别除了“兄弟”和“纳萨尔巴里运动”,还有“三角(人际关系)”。在小说里,主要的三角当然是由苏巴什,他的弟弟乌达安——或者对乌达安的记忆,还有乌达安的遗孀高丽组成的。但书里还有许多其他这样的关系(比如,在苏巴什,高丽和她的女儿贝拉之间)。这种创造三角关系的过程给作为小说家的你带来什么?

答:

嗯,很多年前,当我在波士顿大学学习写作时,老师告诉我三角关系对搭建一个故事非常有用,因为三角是稳固的东西,但它不是正方形。关于它的某些东西创造了戏剧。不过我确实对一系列三角关系有明确的意识,它们的确贯穿全书。我想它们在制造戏剧冲突方面非常棒。太多文学作品,太多长篇和短篇小说都充满这样的张力。两个人都想要一件东西,他们想要的是什么,或者他们想要的是谁?这可以向许多方向发展。我常常觉得这部小说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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